秋影安笑着拍手：“停！都别闹啦！霓裳，实不相瞒——这次求婚大戏，是我们八个人偷偷攒了半年的局！萱凝，你再怼亦寒，小心下次不带你玩！”
众人哄笑时，角落的柳千雪却猛地攥紧裙角，指节泛白。她望着江辰希给潇霓裳戴戒指的画面，喉间发紧，脱口而出：“经历那么多磨难，终于要结婚了……”尾音颤得厉害，眼里的泪几乎要落下来，又狠狠憋回去，“可这些磨难里，明明也有我陪他走过的路啊……”
江辰希转身与潇霓裳拥抱的瞬间，柳千雪像被人抽走了力气，踉跄半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着哭腔笑：“真好啊……你们……真的……好般配……”声音越到后面越哑，在场没人敢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字都像刀片割喉咙。
“结婚了，真好……”
柳千雪重复这话时，指尖把咖啡杯碾出细密的裂纹，苏陌辰望着她发抖的肩，喉间发苦：“大家都知道你喜欢辰希，你……真不打算说？”这话像把盐，撒在两人同样溃烂的伤口上——他也爱着一个人，爱到骨髓里，却只能用“朋友”的身份，替她的幸福欢呼。
柳千雪没回头，杯沿映出的眼尾泛红，和苏陌辰藏在西装袖口、掐得渗血的掌心，像一对沉默的殉道者。
“你别挖苦我……你不也一样？”
柳千雪笑起来，声音却像生锈的铁门开合，“他们要结婚了，我何必插一脚？说出来，朋友都做不成，说不定还成仇人……”每说一个字，指甲就深掐进掌心一分，“爱情和友情选的话……我选友情。”这话是说给苏陌辰听，更像说给自己听的谶语——可她没说出口的是，这份“选择”里，藏着多少个深夜痛哭的妥协。
苏陌辰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自己无数次把“我爱你”咽回肚子里的瞬间，喉咙发堵：“我也会选……友情。”可眼底的潮意，泄露了这份“选择”背后，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不想为了男人变成仇人……”
柳千雪低头擦咖啡渍，却让水渍晕开成民国老照片的形状，而苏陌辰西装上的银纽扣，映出她后颈若隐若现的淡青色小痣——像在无声宣告，这份“隐忍”，或许不只是现世的深情，更是时空轮回里，未解开的旧债。
“说得好！让我选，我也选友情！”
苏陌辰一拍桌子，眼睛亮亮的，“毕竟咱们大家七年感情摆在这儿，可不只他俩是彼此重要的人，我们也都是彼此青春里的‘老战友’啊！千雪，咱一块儿扛这份滋味！”
柳千雪被他逗得鼻尖发酸，哑着嗓子回：“好！”这一个字，像把心里拧巴的委屈、不甘，都轻轻放下又狠狠按住，声音里带着点鼻音的倔强。
后来一群人闹哄哄杀去 KTV疯玩整晚，可柳千雪却一杯接一杯往嘴里倒酒，平时她可是滴酒不沾的人。
“千雪你咋了？今天咋突然喝这么多！”
潇霓裳凑过来，眼神里全是担心，伸手要拦她酒杯。
柳千雪仰起脸笑，眼睛亮晶晶的，却泛着水光：“我为你开心呀霓裳！恭喜你呀……”这话尾音飘着，像被酒气泡软了，没人看见她垂下去的手，把裙摆攥出深深的褶皱，也没人听见她心里那声“可我也好痛啊”的呜咽……
柳千雪攥着酒杯，指甲掐进掌心，脸上硬扯出笑：“恭喜的话哪能少……你幸福就好”这话轻飘飘的，在座的谁都知道她心里压着多沉的疼，可没人敢戳破这层纸。
“哎！千雪，你是不是也想嫁人啦？”
潇霓裳突然眼睛一亮，酒劲儿上头似的拍大腿，“你看你和陌辰都单着，要不……凑一对得了？”话没说完，自己先笑成一团，以为是绝妙的“红娘灵感”。
苏陌辰瞬间慌了神，差点把手里的话筒扔了：“别别别！霓裳你可别瞎撺掇！我和千雪真不合适！”这话喊得急，众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耳朵尖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包厢暖气太足，还是心里藏着的秘密被惊到。
柳千雪也跟着笑，把杯里剩下的酒一口闷了，辣得呛出眼泪：“对呀对呀，我俩就是兄弟！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还想玩几年呢，才不想这么早被‘套牢’”尾音故意拖得轻快，可垂下去的手指，悄悄把湿掉的纸巾揉成了渣……
潇霓裳晃着酒杯，笑嘻嘻凑到柳千雪身边：“千雪！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啊！咱帮你把把关，别让猪拱了好白菜～”
柳千雪盯着酒杯里的倒影，喉咙发紧，目光不自觉飘向江辰希——就那么一眼，心里已经炸开无声的自嘲：我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啊……可这辈子都没法说出口
这一眼被潇亦寒逮了个正着，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横插进两人中间，像堵会移动的墙，心里疯狂喊：妹妹要是知道好闺蜜喜欢自己未婚夫，得闹成啥样……先挡挡挡！
“我说霓儿啊！”潇亦寒拖着长腔，懒洋洋往沙发上一瘫，“到底我是你亲哥，还是苏陌辰是你亲哥？好事都想着别人，把你哥我忘到外太空啦？”故意把“外太空”喊得怪腔怪调，成功把潇霓裳注意力拽了过来，包厢里顿时又闹哄哄笑成一片，没人注意到柳千雪悄悄把杯沿的水渍擦了又擦……
“你身边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就你这混蛋样，我看你啥时候能找个嫂嫂回来给我！”
潇霓裳叉着腰，活脱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这话里带着兄妹间特有的不客气，像小锤子一下下敲潇亦寒。
潇亦寒懒洋洋地笑，往沙发里又缩了缩：“哼，世人都爱美色，我是，那些在我身边的女人不也一样？”故意把“美色”喊得拖腔拖调，惹得潇霓裳翻白眼，心里却有点发涩——他这话，莫名戳中了柳千雪藏在心底的痛，可没人敢接茬。
“得得得！和你这没心没肺的聊不到一块！”潇霓裳气呼呼别过脸，包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点歌机里残留的音乐声，像在给这场没说透的对话收尾。
过了会儿，大家开始陆陆续续散场，包厢里最后剩下江辰希、潇霓裳、潇亦寒和柳千雪四个人。
柳千雪默默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时晃了晃，声音轻轻的：“我先走了……你们玩”没人看见她转身时，把“舍不得”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里，也没人注意到江辰希望着她背影时，眼底那缕转瞬即逝的复杂。
“霓裳，我也得走啦！再晚我妈该担心啦！”
说话的人语气里带着点抱歉，眼睛亮晶晶的，是真的怕家里人操心。
潇霓裳还想留人：“那么早走干啥！再玩会儿呗！”尾音都带着点撒娇的挽留劲儿，像个没玩够的孩子。
对方笑着坐到潇霓裳身边，掏出手机晃了晃：“大小姐！都11点啦！你是不是高兴过头，连时间都忘了～”屏幕上明晃晃的“23:00”，把潇霓裳唬得一怔，自己也跟着笑：“呀！真这么晚了！”
“这么晚一个人回去多危险！让辰希送你吧！”潇霓裳说着，冲江辰希眨眨眼。
江辰希立马接话：“对呀，我送你！”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理所当然，毕竟是朋友间的关心。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对方赶紧摆手，又笑着补了句，“你好好护着你的新娘子就行，别操心我啦！”这话把大家都逗笑，可没人注意到，柳千雪望着这一幕时，悄悄把指尖的酒渍擦在了桌布上……
“可以了！不麻烦你！先走了！拜～”
柳千雪话音没落，人已经像被追的小鹿似的，“嗖”地冲出门外，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急促的“哒哒”声，像是要把心里的乱麻都甩在身后。
“千雪！手机没拿！”
潇霓裳举着手机喊，刚要追，到门口才发现人早没了影，走廊里只剩她喊出的回音，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潇亦寒大步走过来，一把抄过妹妹手里的手机就要追，却被潇霓裳拽住胳膊：“哥，你干啥去？”
潇亦寒挠挠头，嘴上扯了个蹩脚理由：“呃……你说的对，女孩子大晚上回去危险，我当护花使者送送她！你让辰希送你就行～”眼睛却亮晶晶的，藏着点“我懂你没说出口的担心”的默契，惹得潇霓裳愣在原地，半晌才憋出句：“哥你……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好奇她咋突然跑了呀…”
潇霓裳盯着哥哥跑远的背影，懵得连手机都差点掉地上。
“我哥啥时候开始操心别人了？”她挠挠头，心里犯嘀咕，“我咋不知道他这么有‘护花使者’的觉悟……该不会是发现千雪心情不好，想当好人吧？”越想越觉得蹊跷，可江辰希已经凑过来问：“你哥呢？咋突然跑了？”潇霓裳只能耸耸肩，把这事儿暂时归为“哥哥今天抽风”，却没料到，这场“抽风”，正把柳千雪推向更深的孤独……
柳千雪没回家，她像被 invisible的手推着，走到公园深处。
路灯把影子扯得老长，她望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眼泪突然失控——刚才在包厢里，江辰希给潇霓裳擦嘴角的画面，像根刺扎在视网膜上，拔不掉，疼得她呼吸都发颤。
“逃吧……离他们越远越好……”她喃喃着往前走，雨水顺着树叶砸下来，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
“啊！”
一声闷响，她扭到脚，整个人摔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膝盖磕在石子上，疼得她蜷起身子，却突然笑起来——笑自己连逃跑都这么狼狈，笑命运连这点“体面”都不留给她。
“呵……老天爷也在笑我吧？”她仰头对着雨幕哭喊，声音被雨声撕得稀碎，“笑我傻，明知道不属于自己的……偏要疼得这么难看……”最后几个字咽在喉咙里，变成带着血的呜咽，和雨水一起，渗进泥土里。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胳膊。
是潇亦寒。
他抓到她的瞬间，整个人僵住——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疼，居然消失了。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把堵在胸口的棉花糖突然拿走，连呼吸都顺畅了。
“你……没事吧？”潇亦寒脱口而出，手忙脚乱把伞塞给她，又急慌慌脱外套，像生怕动作慢了，雨水会把眼前人浇透。外套罩在柳千雪身上时，带着他的体温，烫得柳千雪睫毛直颤。
“你怎么在这？一直跟着我？”柳千雪声音发哑，分不清是哭的还是雨浇的。
潇亦寒张嘴想解释，可“我担心你”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变成结结巴巴的“我……我……”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追出来——明明只是想还手机，明明平时对别人的事没这么上心，可看见她踉跄的背影，脚比脑子先动了。
雨还在下，两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挤成一团，潇亦寒心口的疼没再出现，可他不知道，柳千雪后颈的小痣，正泛着极淡的青色，像在无声吞噬这场相遇的秘密…
潇亦寒原本是想“提醒她藏好心思”的——毕竟喜欢上妹妹的未婚夫，怎么看都是场悲剧。可看见她背影单薄得像片落叶，心口突然“滋啦”响了一声，疼得他措手不及。
“除了霓裳，我从没心疼过谁……”他跟着她走，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掉，恍惚间，竟觉得自己能摸到她心里的疼，一下下，和自己的心跳同频。
“那边有凉亭，先过去！”他半哄半拽扶她过去，递手机时，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又赶紧缩回，像被烫到。
“你手机忘拿了。”声音轻得像叹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这话里藏着多少“我在意”。
柳千雪接过手机，喉咙里滚出“谢谢”，气若游丝。凉亭顶的雨“噼里啪啦”响，两个人的沉默里，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滋长——潇亦寒心口的疼还没消，却突然希望这场雨永远别停，这样，就能多陪她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说……
雨水顺着柳千雪发梢往下滑，细颈绷成脆弱的弧，水珠跌进领口阴影里，像把他的目光也拽了进去。
潇亦寒见过的美女不少，可此刻盯着她，却觉得那些精心雕琢的漂亮，都比不过眼前这副“破碎感”——狼狈又倔强，让人心尖发颤。
“千雪，你真美。”这话像呼吸似的溜出嘴，连他自己都没防备。
柳千雪猛地抬头，撞进他眼里的温柔，懵得声音发飘：“你……说什么？”
她望着潇亦寒，心里犯嘀咕：他今天吃错药了？居然夸我美……该不会是见谁都这么说吧？毕竟他身边从不缺漂亮女孩，说不定转头就忘……可那双眼睛里的认真，又让她慌慌的，像被雨浇湿的蝴蝶，翅膀都重了。
潇亦寒攥着伞骨的手发紧，扯着嗓子喊：“咳咳！千雪，既然决定放弃，就藏好心思！别让霓裳看出来，她要是知道……非翻天不可！”这话像堵墙，把刚才那瞬心动全拍死在雨里。
柳千雪猛地转身，雨水顺着发梢砸在地上，溅起的泥点都带着刺：“我从没打算让辰希知道！也不会让霓裳发现！用不着你潇大少警告！”她盯着他，把“你根本不懂我的疼”咽回肚子，只剩冷笑，“态度表完了，我走！”
转身的瞬间，她咬住嘴唇——原来他追来，只是怕妹妹闹翻天，不是心疼自己。多可笑，刚才还以为……以为他真的看见自己的痛了。
潇亦寒慌了神，伸手去拽她，却扯了个空，雨声里他的声音发颤：“千雪……我不是警告……我是说……在我心里，你也一样很美……”这话零碎得像雨丝，飘在风里，也不知道她听见没。
柳千雪早习惯了潇亦寒吊儿郎当的混样，今天这难得的温柔，像根细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她把外套往他怀里一丢，起身要走，可酒劲混着雨寒，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上。
刚迈两步，天旋地转——幸亏潇亦寒眼疾手快，捞着她胳膊往怀里一带，没等她回神，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都这样了还逞强？我送你！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他咬着牙笑，可怀里的人烫得不正常，让他心跳也跟着乱了节拍。
柳千雪被抱得懵了，下意识搂住他脖子，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心里慌慌的——这人平时看着没正形，怎么突然靠谱得让人发晕？
潇亦寒低头看她，喉结滚了滚，心想：今天怎么回事……平时对谁都能耍嘴皮，对着她，连呼吸都怕重了可这话没法说出口，只能把人抱得更紧，往雨里走，像抱着全世界最易碎的梦。
“是，你不是老虎，是狼……比老虎可怕。”
柳千雪别过脸，耳尖红得要滴血，这话像小时候吵架的赌气，却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悸。
潇亦寒笑出虎牙：“帅狼！”喊完突然俯身，趁着她睫毛颤巍巍的空档，吻了上去。
柳千雪瞳孔地震——眼前放大的脸，是她同窗多年却从未认真看过的“混世魔王”。可这一刻，雪松香水混着雨气钻进鼻腔，她竟觉得这张脸帅得不讲道理。
“原来我眼睛瞎了这么多年……”她心里炸开烟花，手脚发软得忘了推拒。直到几十秒后，理智像漏雨的窗纸，被现实风一吹就破——他是妹妹未婚夫的好友，自己守着对江辰希的暗恋，怎么能在雨夜里，对另一个人犯傻？
猛地推开时，两人呼吸都乱成了雨丝。潇亦寒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滚了滚：再试一次……果然不疼了这话没说出口，可怀里残留的温度，让他明白，有些“疼”换成“甜”，是命运摁不住的心动。
“你……怎么可以这样！”
柳千雪气到结巴，耳尖红得要烧起来，拳头攥得死紧，却不敢真的捶他——毕竟人还在他怀里抱着。
潇亦寒故意装傻：“我哪样啊？”尾音上扬，像等着看她炸毛的猫。
“你强吻我！这是我初吻啊！”这话喊出来，柳千雪眼眶都红了，从小到大守着的“初吻”，就这么被这混球抢了，可心里那点说不清的乱跳，又让她不敢直视他眼睛。
“你说我是狼，狼不吃羊吃什么？”潇亦寒笑得欠揍，舌尖舔过嘴唇，故意把“尝味道”的暧昧拉满，“再说了……你刚才也没推开我啊，难不成——你盼着我吻你？”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耳垂说的，烫得柳千雪浑身发软。
“你、你放我下来！”柳千雪慌不择路地推他，却听见自己心跳快得要冲破喉咙——讨厌鬼的拥抱，怎么比江辰希的目光还让人晕头转向？
柳千雪气到冒烟，小拳头噼里啪啦砸他胸口，边砸边喊：“你别乱动！再动、再动我、我……”威胁的话还没吼完，潇亦寒突然踉跄——这丫头力气看着小，捶人倒挺狠！
“你别乱动！否则…”潇亦寒学她结巴，话没说完，两人已经像被抽了筋的木偶，“噗通”砸向地面。
柳千雪的唇精准贴上来时，两人同时僵住——她瞪圆的眼睛里写满“完了完了”，他睫毛抖得像受惊的蝶，却恶趣味地咬住她下唇，像在说“送上门的小羊，不吃白不吃”。
“你、你耍赖！”柳千雪推他的手软绵绵的，心跳快得要把胸腔震碎——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可为什么……讨厌的感觉里，混着点说不清的甜？
潇亦寒望着她泛红的脸，喉结滚了滚，故意用鼻尖蹭她鼻尖：“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捶我那么狠，该怎么算？”话里的暧昧像藤蔓，顺着雨夜往两人心里钻，谁都没提“推开”，谁都舍不得真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