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慈善夜华灯璀璨，林微月戴着海洋之泪王冠睥睨全场。
我隔着衣香鬓影注视她抚摸宝石的指尖——三小时前秦风的声音还在耳畔嘶鸣：“那是浸透你母亲血液的毒药！”
耳麦突然传来方启明的电子音：“沈墨深心跳停止！”
我捏碎酒杯走向洗手间，鲜红液体顺着钴蓝色礼服蜿蜒而下，像一道未愈的刀伤。
推开清洁间的暗门时，影子正从电磁屏障里爬出来。他左半身焦黑如同炭雕，右手却死死攥着还在跳动的心脏起搏器。
“通道...通了...”他呕着血沫把仪器按进我怀里，“老板在...蜂巢核心...”
身后忽然传来林微月带笑的呼唤：“简安？”我转身，看见她王冠中央的深蓝宝石正渗出荧绿色黏液。
——《暗燃》第27章
新月慈善夜的光，像精心调制的毒药，把每一寸大理石地面都浸泡得油润虚假。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成千上万道折射的光线在宾客们缀满珠宝的衣襟上跃动，将那些浮在表面的笑容也一并镀上脆弱的金箔。空气粘稠厚重，昂贵的香水、雪茄的木质烟熏、顶级香槟不断溢出的气泡微酸，还有食物温热油腻的甜香——所有精致昂贵的味道，都在这恒温空间里发酵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海。
简安静立在流动的华服与假面之外。钴丝绒的晚礼服裹着她，剪裁凌厉如军装，勾勒出过分清醒的轮廓。左臂那道新鲜的伤口被暗藏玄机的黑色软革臂箍紧束着，既是掩护也是疼痛的提醒。她没有佩戴任何多余的珠宝，只一条冰冷的幽蓝金属片，用极细的黑色丝绒绳悬在锁骨上方，深深藏在礼服高领的阴影褶皱里。那是沈墨深心脏上方那把钥匙孔的冰冷烙印，此刻沉甸甸地压着她自己的心口。
她的目光，是宴会上唯一未经修饰的锐器。越过攒动的人头、虚假的寒暄，精准地钉在东南角那扇厚重的雕金大门上——通往顶级VIP休息区的入口。耳廓里塞着的微型接收器，像个冷静的机器幽灵，无声地吐着数据：
“……核心温度恒定26.2度……走廊湿度维持45%……目标区域备用通道清洁频率，每十九分钟一次，下次抵达东南角配电间预计……倒计时四分三十八秒……”方启明的声音经过处理，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波动，精确地报数。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方向的靡靡低语陡然拔高，汇聚成一阵刻意而热烈的惊叹浪潮。人群自发地裂开一道缝隙，如同涨潮的海水为女王让路。
林微月来了。
冰蓝色的曳地长裙如同流动的寒渊之水，在她脚下铺展开来，冰丝织就的长裙裹着曼妙身形，裙摆如凝结的深海寒流无声铺展。然而，所有华丽的设计都心甘情愿地退为背景。真正攫住整个宴会厅呼吸的，是盘踞在她金色发髻顶端的那顶王冠。
主冠位置，一颗足有鸽卵大小的水滴形宝石释放着妖异的光泽。深沉的蓝绿色，幽邃得如同最黑暗的洋底裂隙，光线射入的瞬间，却在内部炸开冷硬如碎裂冰晶的锐芒，变幻不定。那就是“海洋之泪”。它被密密麻麻、切割完美的碎钻簇拥着，每一颗都璀璨夺目，却丝毫无法冲淡那主石散发出的来自深海未知之地的、摄人心魄又带着天生不祥的气息。它像一个活着的诅咒。
林微月脸上盛开的笑容在王冠的冷光下显得格外纯粹灿烂，完美无瑕，是精心计算过弧度的杰作。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俯视蝼蚁般的优越感，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一种珍爱和炫耀，轻轻拂过王冠上那颗深蓝色的主石，指尖停留在那妖异的切面之上。掌控。绝对的掌控感透过这个微小动作流淌出来。
这凝聚贪婪与谋杀的王冠，是她今夜加冕的冠冕。
也是她为母亲送葬的催命符！
秦风嘶哑而冰冷的断言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穿透记忆，再次狠狠舔舐过简安的大脑皮层：“那是浸透你母亲血液的毒药！”荧绿粘液的触感在指尖重现，那是摧毁母亲健康的元凶！而林微月抚摸它的动作，就像在把玩一枚滴血的勋章。
简安端起手边冰凉的香槟，淡金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中漾起细碎的涟漪。她隔着这层虚假的华彩看过去，林微月指腹下那颗妖异的宝石，每一个切面似乎都裂开一只窥探深渊的眼睛。她将冰凉的液体抿入口中，几乎冻结了喉舌，才压下喉咙深处那股混合着滔天恨意与冰冷计划的腥甜。
香槟杯的边缘，被她指尖无声捏紧的力道绷得死白。衣香鬓影在她眼中凝固，奢靡的音乐扭曲成模糊的背景噪音，眼前只剩下那颗被林微月抚弄的、深藏罪恶的海洋之泪。
“……目标已进入蜂巢核心！能量屏障进入最后频率校准！倒数……五、四……”
方启明的声音陡然切入，比先前更加凝沉，像生锈的铁片刮擦着耳膜。每一个字都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简安紧绷的神经上。“影子！标记目标点位，就位！”又一个指令简洁切出。
简安捏着杯脚的手指关节瞬间失血泛白。蜂巢核心！沈墨深进去了！在那0.07%的毒素浓度压得他摇摇欲坠的时刻，强行躺进了那台将抽取他生命力的机器！他把自己当成了孤注一掷的诱饵！
“……屏障加载至峰值！通道坐标锁定！干扰脉冲——注入！”
“三……”方启明的倒数如同丧钟。
简安强压下脑中轰然作响的嗡鸣，眼神强行从林微月那顶刺眼的王冠上撕开。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放下香槟杯，转身，钴蓝色的裙摆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无声地滑向宴会厅侧翼一道不起眼的、通往露台的雕花偏门。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孤直而峭拔，像一把悄然出鞘的利刃。
“二……”
脚步停在偏门厚重的深色天鹅绒帷幔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她一只手搭上冰冷的金属门框，指尖瞬间捕捉到门框深处传导而来的、极其微弱却频率奇特的震动。同一秒，微型耳麦捕捉到林微月一串略为提高音量的笑语，清晰了些，带着居高临下的得意，正回应着某个人的恭维：“谢谢，我也觉得它今晚格外璀璨……”
这虚伪的声音，撞上方启明口中那个即将砸落的、冰冷的“一”。
“一！”
无形的闸门轰然落下。简安搭在门框上的指尖一蜷，仿佛真的感受到那庞大的能量屏障完全闭合的沉重压力。她的目光却越过这道虚掩的偏门，投向门后那被幽暗灯光映照得一片冷寂的走廊深处。
那里，是新月饭店华丽表象下肮脏运转的脉络——堆叠着清洁车、工具、还有未及整理的杂物。是她此刻要前往的战场入口。
她毫不犹豫，推开了门。门轴发出几乎被华丽音乐掩盖的、极细微的嘎吱声。门内外的温差瞬间形成，一阵混合着洗涤剂微腥和管道陈旧金属锈蚀气息的风扑鼻而来。
简安侧身闪入，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严丝合缝地合拢，将宴会厅的浮华喧嚣牢牢关在外面。
黑暗仿佛浓稠的液体，瞬间包裹而来。只有远处墙角一盏幽绿的应急指示灯，勉强勾勒出这条通道模糊的轮廓。冰冷、孤寂、弥漫着下城区一般混浊的气息，与方才的光鲜亮丽判若云泥。
这条不足一米宽的狭窄通道两侧，挤满了灰扑扑的清洁手推车、凌乱缠绕的水管、锈迹斑斑的工具桶，仅容一人勉强侧身而行。巨大的冷库压缩机在不远处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嗡鸣，像一头沉睡怪兽的心跳，震得脚下的地面隐隐发麻。
简安靠着冰冷的墙壁，迅速从手拿包中抽出纤薄的平板，屏幕幽蓝的光芒照亮她眼底冰冷的光。
屏幕上代表着影子的信号标记，此刻正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疯狂闪烁着——它已经闯过常规路径的尽头，停留在代表“未知障碍”的坐标点附近，剧烈地颤动着，如同濒死心脏的最后搏动。
更令她心口骤缩的，是屏幕上端一个小窗口里正在激烈跳动的生命体征波形图。那原本应当规律起伏的曲线，此刻正上演着致命的狂乱——心率飙升至峰值线之上，伴随着可怕的锯齿状紊乱峰顶；代表血压的线条则如同断崖，一截截猛降！
旁边冷酷的红色文字标注疯狂闪烁：“严重生命体征衰竭！心率>180 BPM，伴高危心律失常！收缩压<80 mmHg！紧急状态！紧急状态！……”蜂鸣声仿佛要穿透平板屏幕。
沈墨深！
简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计划中，这个倒计时结束的时刻，应该是影子在干扰脉冲开启的瞬间强行冲入那道只有不到一秒钟缝隙的时刻！同时，方启明应该启动强效心脏刺激程序，为沈墨深强行续命！可现在，影子的信号如同困兽般在原地疯狂挣扎，而沈墨深却已一脚踏进了彻底熄灭的边缘！
强效刺激没有如期启动？方启明失手？还是蜂巢内部出现了计划外的恐怖变故？那张烫金名片上“秦风”两个字，带着冰冷的恶意闪过脑海。
“方启明！”简安对着平板低吼，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回音，“强效刺激！立刻！！”
没有回答。
冰冷的沉默像毒液迅速蔓延。
一秒。两秒……
沈墨深的生命体征图——那条代表心电活动的曲线，在混乱地向上窜起一个近乎垂死挣扎的尖锐高峰后，猛地拉成一条……笔直而绝望的直线！
那令人窒息的死寂线条，连同旁边刺目的红字“心跳停止！心跳停止！”，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简安的眼球，捅穿了所有侥幸！
“嘟——————！”
尖锐、单调、不带任何感情的告警长音，穿透平板微小的扬声器，如同地狱吹响的号角，悍然撕裂了通道里沉重的死寂！
嗡鸣的压缩机突然停摆！
简安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几乎能穿透空间，看到那台维生舱屏幕上那条象征生命彻底完结的冰冷直线！
掌心紧握的香槟杯再也承受不住那股骤然爆发的、足以捏碎一切的力道！
“啪嚓！！！”
清脆刺耳的炸裂声在死寂通道里惊心动魄地爆开！细碎锋利的水晶碎片炸裂飞溅，像冰雹般扑打在她钴蓝色的礼服裙摆上，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冰凉的液体混着极淡的血腥气——那是水晶碎片在她指尖划出的细小伤口渗出的血——迅速沿着昂贵的丝绒布料向下蜿蜒流淌。
那痕迹，像极了她左臂绷带下那道尚未愈合、此刻又在心脏剧痛中重新被唤醒的刀口，狰狞而新鲜。
“……方启明……”简安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锈铁，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道宣告终结的直线，“说话！！”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电流杂音后，方启明的声音终于挤了进来，失去了所有的电子伪饰，只剩下一种用力过猛后的、濒临崩溃的沙哑：“……干扰峰值异常！未知能量场临时对冲……计划……计划程序被切断！物理起搏…影子那边……”
他的话被一连串剧烈的咳嗽打断，仿佛内脏都被撕裂：“起搏器在他手里……必须……必须立刻物理接入……蜂巢……”
平板屏幕上，那条代表影子的信号点，在经历了瞬间的完全消失后，猛地重新弹出，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和轨迹，竟直接穿过了那道标记着血红骷髅的“最终屏障”，直插蜂巢内部坐标核心！代价是那信号的亮度瞬间衰减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仿佛风中残烛！
他用了命！用某种血肉模糊的方式，强行撕开了计划外的、地狱的窄门，扛着维系沈墨深最后心跳的可能！
时间。现在只剩下用秒计算的时间！
简安不再犹豫，猛地将平板塞回手包，提起沉重的裙摆拔腿就朝通道深处冲去！高跟鞋踏在油腻的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危险的响声，冰冷的水晶碎屑不断从裙摆上抖落。
目标地点在一个堆满破旧布草车的死角。空气里还残留着洗涤剂的刺鼻味道。
阴影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蠕动。
简安停住脚步，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影，从地面与一辆倾倒的手推车形成的夹角里，艰难地、一点点地爬了出来。
影子。
他左半边身体几乎被彻底摧毁。特制的防护服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纸张，大片焦黑卷曲，剥落的地方暴露出底下翻卷开、被烧灼碳化、一片血肉模糊的皮肉，甚至能看到森白的肩胛骨边缘和部分碎裂的胸骨结构。左臂软垂着，毫无生机地拖在身侧，那手臂仿佛被扔进熔炉淬炼过的焦炭雕成，弥漫开难闻的焦糊味。
但他没死。更恐怖的是，他的右手完好无损，以一种与其残躯全然不符的力量，死死地、用尽全部生命的力量紧紧攥着一样东西——一个银灰色、掌心大小的矩形起搏单元，几根连接着尖细探针的导线被拧成一束，紧紧缠在他血肉模糊的手臂残端上固定。那机器表面的指示灯还在微弱但顽强地跳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嗡鸣！
他几乎是靠这只完好的右臂，拖着那具随时可能散架的半焦碳化的残躯，爬了出来！
简安蹲下身，冰冷的金属片吊坠从领口滑落，晃过一道微芒。浓郁的焦糊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得她胃里翻搅。
“影子。”她声音稳得可怕，只有尾音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影子的头极其艰难地抬了一下，他脸上特制的面罩早已被巨大的能量撕裂大半，裸露出的左半边脸皮肉融化粘附在骨头上，右眼却还勉强完好，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痛苦或恐惧，只有一种钢铁淬炼过后的、不顾一切的意志在燃烧。
他那只唯一还算完好的右眼死死地盯着简安，瞳孔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有些涣散，但里面的东西让简安感到窒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豁出去所有换来的答案。
“通……道……”他喉咙深处发出破风箱被强行拉动的嘶声，每一次抽搐都带出嘴角暗红色的血沫和炭化的组织碎屑，“开了……”
他那只焦黑中泛着血光的手，连同手腕上缠着的、还在微弱嗡鸣的起搏单元，猛地往前一送！
那沉重的金属带着他生命的余温，带着血腥和焦糊的恐怖气息，狠狠撞进了简安被迫伸出的手掌！
沉甸甸的死亡，还带着生命最后挣扎的微弱搏动。
“……老板……”影子挣扎着，仅存的右眼死死锁住简安，仿佛要将最后的任务钉进她的灵魂深处，“……在蜂巢……核心……坐标…D7……”话未说完，剧烈的痉挛猛地攫住了他，他喉头嗬嗬作响，大量的血泡从破裂的嘴角涌出，那只完好的右臂也终于脱力，残破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向地面瘫软。
那双染血、却依然闪烁着绝对忠诚意志的眼睛，最终凝固在那方寸之地。
嗡——
冰冷沉重的金属在掌心激起一阵心悸的震颤。
简安看着掌中银灰色的盒子，看着那几根沾染着血迹和皮肉碎屑的尖锐导线，另一端还死死缠绕在影子的半焦残肢上。
通道尽头，那扇伪装成普通工具间门、实则为废弃后厨入口的铁门近在咫尺，门缝里传来冰冷的铁锈和油脂混合的气息。那里，是她计划中通往新月饭店深处、最终接上沈氏核心区域的“后门”。
“……物理接入……核心……坐标…D7……”
影子最后的遗言像淬毒的冰针，一根根钉入她的神经。
简安攥紧手中冰冷的起搏器，那微弱运行的震动通过骨骼传遍全身。她豁然起身，钴蓝色的裙摆在逼仄空间里甩开一道暗影。
就在她转身要奔向那扇工具门的瞬间——
一个熟悉的、带着精致尾音、此刻却淬着冰针般笑意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精准地从背后通道入口处缠了上来！
“简安？”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清脆的足音，正不紧不慢地朝这个肮脏角落靠近。
“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林微月的声音里堆满了甜腻的关切，却刺得人耳膜生疼，“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简安的动作瞬间凝固，只有握着起搏器的指关节爆出骇人的青白。背对着入口的方向，她缓缓、缓缓地侧过身。
林微月就站在通道入口不远的光影交界处。冰蓝色的长裙几乎融进半明半暗的背景里，但那顶“海洋之泪”王冠却在污浊的光线下，折射着妖异无比的深蓝绿光晕。
视线扫过简安身上时，一丝微不可察的错愕在她眼底掠过，随即被浓烈的兴味取代：“哎呀，这么不小心？”她目光黏在简安钴蓝色裙摆上晕染开的大片深色水渍上——那混着血迹的香槟污痕。林微月的嘴角不受控地向上勾起，一个纯粹到极致的、胜利者的微笑绽放出来：“可惜了这么好的一身礼服。”
那笑容刺得简安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微月的视线却缓缓向下，带着审判般的意味，扫过简安攥在身侧的左手——那里，因为紧握那沉重的金属起搏器而显得指节分外突兀僵硬。
就在她的目光即将碰触到那不详物体时——
滴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玉珠落盘的声响，打破了僵持。
林微月额心上方，那顶海洋之泪王冠最核心的、妖异深邃的主石边缘，毫无征兆地渗出一点细小的、荧绿色的粘稠液滴！
那液体缓慢地凝聚、拉长，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嗒”一声轻响，垂直滴落.....